作者：不会功夫的潘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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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阿尔法围棋-李世乭的五番棋大战，一个名为“goratings”的等级分进入大众视野。到目前为止，围棋界并未有官方的世界等级分。因此，出于比较阿尔法围棋与各路人类高手强弱的需要——以及网络媒体吸引眼球的刚需，goratings等级分在各大网络媒体上广为流传。随之而来的则是不止的争议：“阿尔法狗一共只下了十盘棋，排在第二位真的科学吗？” 本文将简单梳理一下网络上对围棋等级分的相关疑问，以及将goratings等级分批判一番。本文看上去很长，不过多为引用列举的数据，第一遍阅读时可以跳过。一、ELO等级分ELO等级分制度是指由匈牙利裔美国物理学家Arpad Elo创建的一个衡量各类对弈活动水平的评价方法，是当今对弈水平评估的公认的权威方法。被广泛用于国际象棋、围棋、足球、篮球等运动。网络游戏英雄联盟、魔兽世界内的竞技对战系统也采用此分级制度。——维基百科——维基百科具体的公式不重要。我们只需要知道，我们可以依据两名棋手的ELO等级分推断他们之间的对战胜率期望。 以下以nmcgw版等级分为例。去年年末，梦百合杯决赛前，柯洁的等级分是2820分，李世乭等级分是2678分。代入公式，得到柯洁对李世乭的（单局）胜率是69%。取K=16，柯洁胜李世乭一盘得5分，败则扣11分。相应地，李世乭赢一盘得11分，输一盘扣5分。可以看出，战胜强手可以得到大量的分数，而败于强手扣分不多，反之亦然。如果样本足够大，那么ELO等级分就能忠实地反应棋手的实力。二、中国棋院等级分中国棋院等级分采用的就是ELO体系。这是中国棋院公布的2016年5月末的等级分（部分）。其实资深棋迷扫一眼此图就能发现棋院版等级分的问题：过去一年正式对局数不超过十局的孔杰，仍然高居第33位。情况相似的还有位于第61位的俞斌。按照一般的标准，这两位棋手应该被列入不活跃棋手名单。这只是棋院版等级分问题的冰山一角。我们知道，计入等级分的对局不止有国内比赛，还有国际比赛。那么非中国籍棋手的等级分怎么办呢？国家体发（委）从1995年1月1日起试行围棋等级分制，具体细则摘要如下：一、 在围棋等级分启动阶段，原则上按棋手一次性确定各自的等级分。具体标准为：九段2560分、八段2520分、七段2480分、六段2440分、五段2400分、四段2360分、三段2320分、二段2280分、初段2240分。二、经过计算确定的棋手等级分，由国家体委列表于每年1月1日和7月1日各公布一次。必要时可适当增加公布次数。三、外国棋手参考等级分：2600分：小林光一、赵治勋、武宫正树、林海峰、藤泽秀行、大竹英雄、加藤正夫、曹薰铉、徐奉洙、李昌镐、刘昌赫。2560分：日本、韩国现有九段；小松英树。2520分：日本、韩国现有八段；富士通杯、东洋证券杯、真路杯、亚洲杯、中日擂台赛、中韩对抗赛、中韩新锐对抗赛等赛事出场的五段以上的棋手。外国棋手的参考等级分仅供国内使用，与国内棋手的等级分同时公布。这是以前的制度，也就是赋予其他对手一个参考分数。不知道什么时候，中国棋院等级分里的外国棋手分数也开始了相应的动态变化，这样就科学了很多。三、nmcgw版等级分相传，中国棋院等级分是由一人手动录入到excel里算出来的。事实上，每个月公布的公示版等级分与正式分数总是有几盘棋的差异（统计遗漏），这似乎证实了上述传言。由于日本棋院和韩国棋院都将棋手的对局记录及时公布在官方网站上，统计等级分自然不成问题。然而中国棋院......似乎没有考虑过公示对局记录——这是一个被批评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问题。在2016年，这样的工作，对于一个拥有两千万爱好者，数百名注册职业棋手的运动的组织，本应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然而中国棋院始终没有做好。中国棋院坚持以内行领导内行，本是好事。只是，老棋手在某些方面的思维似乎跟不上这个时代。不过，如果有人有足够的耐心，手动统计所有的正式对局，那么在中国棋院等级分的基础上，计算出世界等级分也并非难事。这就是nmcgw版等级分。nmcgw版等级分始于2011年1月，初始等级分采用中国棋院版当月的等级分。其他设定包括：1.统计一切公开成绩的赛事，原则是只要对局双方有争胜负的动力，对局的结果就能反应双方的相应实力。因此像野狐道场内部训练赛之类的赛事也计入本版等级分。2.一年对局大于或等于12局的棋手方参与排名。3.新初段的等级分一般设为2240分，除非是活跃的有等级分业余棋手入段，则继承之前的分数。原贴由于tom棋友论坛改版，已经丢失。2013年-2014年的数据在九歌论坛的相应帖子，2015年1月以后的数据在tom论坛的新贴。 ÊÀ½çΧÆåÖ°ÒµÆåÊֵȼ¶·ÖÅÅÐаñ£¨nmcgw°æ£©截止2016年6月12日，世界围棋职业棋手等级分前100名：排名　棋手　棋院 段位 等级分　 增减　 短期分　中期分 中期胜局 中期局数 中期胜率1　 柯洁　　 中　9　　 2792　　 -18　　2752　　2816　　　89　　 111　　　802　 朴廷桓　 韩　9　　 2753　　　 7　　2710　　2733　　　63　　　89　　　713　 李世石　 韩　9　　 2723　　　 1　　2731　　2715　　　59　　　89　　　664　 芈昱廷　 中　9　　 2708　　　17　　2781　　2673　　　59　　　87　　　685　 时越　　 中　9　　 2708　　　 5　　2657　　2675　　　57　　　88　　　656　 柁嘉熹　 中　9　　 2686　　　-3　　2740　　2662　　　59　　　87　　　687　 井山裕太 日　9　　 2685　　　 3　　2652　　2756　　　43　　　51　　　848　 金志锡　 韩　9　　 2665　　　-7　　2686　　2614　　　54　　　84　　　649　 朴永训　 韩　9　　 2660　　　-2　　2648　　2689　　　47　　　66　　　7110　姜东润　 韩　9　　 2658　　　 0　　2659　　2654　　　44　　　67　　　6611　陈耀烨　 中　9　　 2656　　　10　　2605　　2614　　　46　　　76　　　6112　周睿羊　 中　9　　 2653　　　 1　　2602　　2635　　　45　　　75　　　6013　唐韦星　 中　9　　 2652　　　-7　　2669　　2637　　　56　　　91　　　6214　江维杰　 中　9　　 2641　　　-2　　2615　　2611　　　43　　　70　　　6115　黄云嵩　 中　5　　 2637　　　 2　　2592　　2645　　　63　　　92　　　6816　连笑　　 中　7　　 2637　　　-3　　2601　　2604　　　46　　　77　　　6017　王檄　　 中　9　　 2632　　　-5　　2687　　2642　　　29　　　45　　　6418　彭立尧　 中　5　　 2632　　 -12　　2631　　2598　　　49　　　79　　　6219　古力　　 中　9　　 2629　　　-2　　2636　　2616　　　39　　　73　　　5320　李东勋　 韩　5　　 2626　　　-3　　2668　　2609　　　53　　　83　　　6421　申真谞　 韩　5　　 2624　　　 3　　2668　　2687　　　58　　　75　　　7722　辜梓豪　 中　4　　 2624　　　 7　　2666　　2643　　　67　　　93　　　7223　李钦诚　 中　2　　 2624　　　18　　2624　　2605　　　56　　　92　　　6124　元晟溱　 韩　9　　 2621　　　 4　　2728　　2633　　　50　　　67　　　7525　檀啸　　 中　7　　 2607　　　-6　　2508　　2584　　　33　　　60　　　5526　范廷钰　 中　9　　 2604　　　-2　　2609　　2577　　　39　　　68　　　5727　童梦成　 中　5　　 2601　　　22　　2643　　2581　　　55　　　79　　　7028　范蕴若　 中　4　　 2601　　　11　　2594　　2575　　　63　　　96　　　6629　崔哲瀚　 韩　9　　 2596　　　 4　　2480　　2574　　　40　　　66　　　6130　罗玄　　 韩　6　　 2594　　　 7　　2649　　2551　　　35　　　60　　　58这是我认为，到目前为止，最为全面和科学的围棋等级分，出自一位棋迷之手。四、goratings等级分回到我们开头说的goratings等级分。goratings等级分采用WHR算法。Whole-History Rating (WHR) is a new method to estimate the time-varying strengths of players involved in paired comparisons. Like many variations of the Elo rating system, the whole-history approach is based on the dynamic Bradley-Terry model. But, instead of using incremental approximations, WHR directly computes the exact maximum a posteriori over the whole rating history of all players. This additional accuracy comes at a higher computational cost than traditional methods, but computation is still fast enough to be easily applied in real time to large-scale game servers (a new game is added in less than 0.001 second). Experiments demonstrate that, in comparison to Elo, Glicko, TrueSkill, and decayed-history algorithms, WHR produces better predictions.大意就是WHR算法是ELO算法的变种，但更加准确，能更好地反应棋手实力。理论上来说，WHR算法的效果和ELO算法应该差不多。实际情况如何呢？nmcgw对nmcgw版等级分和goratings等级分之间的差异做了统计，结果如下（截取部分）：截止2016年5月31日，Go Ratings排行榜和本版对照棋手排名：RT排名　 中文名　 RT等级分 本版等级分 本版排名1　　 柯洁　　　　　 3628　　 2810　　　 12　　 朴廷桓　　　　 3576　　 2746　　　 23　　 李世石　　　　 3544　　 2722　　　 34　　 时越　　　　　 3528　　 2703　　　 45　　 芈昱廷　　　　 3519　　 2691　　　 56　　 井山裕太　　　 3519　　 2683　　　 77　　 朴永训　　　　 3512　　 2662　　　 98　　 金志锡　　　　 3511　　 2672　　　 89　　 柁嘉熹　　　　 3503　　 2688　　　 610　　连笑　　　　　 3497　　 2640　　　 1611　　周睿羊　　　　 3481　　 2651　　　 1212　　辜梓豪　　　　 3476　　 2617　　　 2313　　姜东润　　　　 3475　　 2659　　　 1114　　王檄　　　　　 3475　　 2637　　　 1715　　陈耀烨　　　　 3467　　 2647　　　 1316　　唐韦星　　　　 3460　　 2660　　　 1017　　黄云嵩　　　　 3457　　 2635　　　 1818　　李钦诚　　　　 3455　　 2605　　　 2619　　江维杰　　　　 3450　　 2643　　　 1520　　李东勋　　　　 3450　　 2629　　　 2021　　古力　　　　　 3450　　 2631　　　 1922　　彭立尧　　　　 3448　　 2644　　　 1423　　申真谞　　　　 3435　　 2622　　　 2124　　洪性志　　　　 3430　　 2561　　　 4425　　檀啸　　　　　 3428　　 2613　　　 2426　　元晟溱　　　　 3424　　 2617　　　 2227　　崔哲瀚　　　　 3422　　 2592　　　 2828　　范廷钰　　　　 3416　　 2606　　　 2529　　古灵益　　　　 3407　　 2587　　　 3430　　谢尔豪　　　　 3404　　 2594　　　 2731　　范蕴若　　　　 3403　　 2590　　　 3032　　童梦成　　　　 3396　　 2579　　　 3733　　杨鼎新　　　　 3394　　 2580　　　 3634　　安成浚　　　　 3390　　 2588　　　 3135　　许映皓　　　　 3389　　 2546　　　 4836　　陶欣然　　　　 3389　　 2564　　　 4337　　李志贤　　　　 3386　　 2551　　　 4638　　孟泰龄　　　　 3383　　 2578　　　 3839　　邬光亚　　　　 3381　　 2591　　　 2940　　邱峻　　　　　 3381　　 2533　　　 5941　　尹峻相　　　　 3380　　 2567　　　 4242　　金庭贤　　　　 3378　　 2549　　　 4743　　李轩豪　　　　 3376　　 2585　　　 3544　　李映九　　　　 3375　　 2574　　　 4045　　陈时映　　　　 3374　　 2514　　　 8346　　卞相壹　　　　 3374　　 2576　　　 3947　　睦镇硕　　　　 3371　　 2539　　　 5448　　郭闻潮　　　　 3371　　 2518　　　 8049　　赵汉乘　　　　 3369　　 2588　　　 3250　　罗玄　　　　　 3368　　 2587　　　 3351　　金明训　　　　 3367　　 2493　　　 9852　　周贺玺　　　　 3362　　 2570　　　 4153　　胡耀宇　　　　 3362　　 2536　　　 5754　　孙腾宇　　　　 3359　　 2539　　　 5355　　杨楷文　　　　 3359　　 2526　　　 6956　　申旻埈　　　　 3356　　 2531　　　 6157　　李喆　　　　　 3356　　 2533　　　 5858　　朴珉奎　　　　 3355　　 2501　　　 9359　　陶忻　　　　　 3353　　 2468　　　11960　　张立　　　　　 3350　　 2491　　　10261　　安国铉　　　　 3348　　 2544　　　 4962　　丁浩　　　　　 3348　　 2459　　　12363　　高尾绅路　　　 3347　　 2521　　　 7664　　许家元　　　　 3347　　 2492　　　 9965　　山下敬吾　　　 3345　　 2533　　　 6066　　李昌镐　　　　 3340　　 2492　　　10067　　河野临　　　　 3340　　 2528　　　 6768　　王昊洋　　　　 3340　　 2522　　　 7569　　尹灿熙　　　　 3338　　 2502　　　 9070　　安冬旭　　　　 3338　　 2531　　　 6271　　姜儒泽　　　　 3338　　 2525　　　 7272　　蔡竞　　　　　 3336　　 2518　　　 7873　　朴正祥　　　　 3336　　 2476　　　11174　　韩尚勋　　　　 3335　　 2529　　　 6575　　陈贤　　　　　 3332　　 2540　　　 5276　　白洪淅　　　　 3329　　 2537　　　 5677　　金升宰　　　　 3329　　 2526　　　 7078　　朴进率　　　　 3327　　 2497　　　 9579　　舒一笑　　　　 3327　　 2373　　　22280　　孔杰　　　　　 3327　　 2517　　　 8181　　党毅飞　　　　 3326　　 2542　　　 5082　　闵祥然　　　　 3324　　 2514　　　 8483　　廖行文　　　　 3324　　 2558　　　 4584　　朴文垚　　　　 3323　　 2539　　　 5585　　胡跃峰　　　　 3321　　 2501　　　 9286　　陈浩　　　　　 3318　　 2420　　　16787　　於之莹　　　　 3314　　 2435　　　15088　　国宇征　　　　 3314　　 2492　　　10189　　钟文靖　　　　 3313　　 2530　　　 6390　　余正麒　　　　 3310　　 2451　　　13391　　谢赫　　　　　 3310　　 2526　　　 7192　　金起用　　　　 3310　　 2508　　　 8593　　金显灿　　　　 3309　　 2504　　　 8894　　金世东　　　　 3309　　 2484　　　10895　　一力辽　　　　 3308　　 2457　　　12596　　张涛　　　　　 3307　　 2524　　　 7397　　韩雄奎　　　　 3305　　 2456　　　12798　　佟禹林　　　　 3305　　 2431　　　15899　　周鹤洋　　　　 3303　　 2508　　　 86100　 刘星　　　　　 3300　　 2527　　　 68误差超过10名的棋手，已经手动用下划线标出。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前九名非常和谐，但从第十名开始，两版之间就开始出现差距。第五十名以后的棋手，两版之间的排名差距更是大到夸张。差距来源于何处呢？我们以2016年5月31日，nmcgw排名51位，goratings排名126位的夏晨琨为例。根据nmcgw版等级分，夏晨琨中期对局记录（即过去一年内）是40胜25负。而查阅goratings等级分，夏晨琨同期对局记录为11胜21负。......怎么能差这么多？原来，goratings等级分的数据全部来源于http://go4go.net网站。由于该网站数据不全，特别是对于关注度不高的比赛缺乏记录，相应地，等级分在五十名之后的棋手，排名误差可以非常的大。像11胜21负和40胜25负这样的误差，足以说明goratings等级分不足以作为可靠的参考。五、世界等级分作为一项竞技，围棋有统一的世界等级分本应是自然的事。然而现实中，中韩日台三国四地棋院为了利益互相扯皮（看看中日韩台四个棋院四个不同规则的争议就可见一斑），统一等级分事实上遥遥无期。在此背景下，法国人Remi Coulum自创的goratings等级分渐为人熟知，并被媒体和民间接受。然而，goratings等级分由于数据严重缺失，事实上相当不可靠。反而是中国棋迷手动统计的nmcgw等级分更为可靠。未来，围棋世界想要自给自足，必然要进一步地职业化，摆脱现有的五花八门的不职业的制度细节。建立统一的等级分体系势在必行。除了ELO或类ELO体系的等级分以外，另一种思路是类似网球的积分体系，以各赛事排名为依据计算积分。@高飞龙 在中国围棋究竟整体在国际上处于什么样的水平和地位？ - 高飞龙的回答 答案中采用的就是这样的思路。这当然也是可行的，只是围棋世界赛事正赛名额有限，这样的排名若正式化，恐怕对上升期的新棋手并不友好。无论如何，中国棋院都应当正视等级分中存在的问题，进一步改进中国棋院版等级分，并及时公布所有职业对局记录。这是为了世界等级分的建立做准备。要知道，韩国棋院的裴太一博士已经发布他的世界等级分有很多年了。如果毫无作为，中国棋院将来在世界等级分的协调上恐怕会失去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