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2日晚,日本棋院发出公告《对我院所属棋手依田纪基九段的处分》,认为依田纪基在社交网站推特和棋士会内部网站上的发言扰乱棋院秩序、损害棋院名誉,导致支持棋院的赞助商停办比赛。此外,依田纪基对棋院外部工作人员所属团体提出不正当要求,将比赛停办的责任推卸给棋院乃至棋院理事长,并向媒体宣传。上述行为不符合日本棋院的棋手规定,违反了日本棋院所属棋手要成为“社会典范”的义务,因此决定对依田纪基处以“禁赛半年”的惩罚,时间为2020年2月12日至8月11日。对此,依田纪基的律师回应:这一处置无法令人信服,将在详细调查后采取包括法律手段在内的对策。
日本棋院现任理事长为小林觉九段,众所周知,小林觉和依田纪基在青年时期是非常好的朋友,并肩出入“秀行军团”,游冶岁月。如今,小林觉61岁,依田纪基54岁,偏偏“反目成仇”,甚至要对簿公堂。
2015年,小林觉与依田纪基一同在浙江长兴参加中日擂台赛三十周年纪念赛,那时两人还相谈甚欢。 2月12日这个日子对依田纪基而言还很特别,他的生日是在前一天的2月11日。一年前的2019年,他在生日当天中午突发脑梗塞,12日入院治疗,住院长达两周。这件事对依田身心影响很大,此后在公众场合露面的依田,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瘦削加苍老。
2015年12月在中国和2019年6月在韩国的依田纪基,容貌、体态都判若两人。 那么,曾经在擂台赛上傲视群雄,一身和服极富个性,被中国棋迷誉为“老虎”,夺得日本棋界36个冠军的依田纪基,为何会遭遇禁赛的厄运呢?这件事起因复杂,牵涉广泛,偶然不断,可以说千回百转,令人扼腕叹息的同时又不得不为之沉思。
一、夫妻本是同林鸟 1998年,与第一任妻子离婚后的依田纪基选择了一位职业女棋手组成家庭。那一年依田纪基32岁,正是迈上职业生涯顶峰的时刻。新太太原幸子28岁,在日本,女棋手有指导棋、主持、电视讲解等各种工作,收入远高过普通男棋手,当时的原幸子就是这样一位频繁出镜的人气女棋手。依田纪基后来回忆说:原幸子和我结婚之后就不再出去工作,专职做家庭主妇,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我。
1998年,依田纪基、原幸子新婚燕尔。 依田纪基是一位对围棋有着极高专注的人,为此舍弃了很多生活技能,这种人在中国被称为“棋痴”。在依田的全盛期,他不善打理日常生活的囧事就是棋界脍炙人口的趣闻。连原幸子都公开发表过题为《现代围棋界头号豪杰·依田九段的传说》的文章,说她的丈夫煤气灶开火后不会关,自来水龙头也不知道关,每天玩游戏超过20个小时,对花钱的数字没有概念,下棋回家找不到路需要她开车去接等等。原幸子总结说:“假如我离开他三天,说不定他会饿死。”听上去,做依田纪基的太太真是惨不可言,但原幸子一如既往十几年,并为依田生了三个孩子。
如果只是这些生活琐事,可能依田纪基还会被视为“古风犹存”。事实上,他是日本围棋界最后一位穿和服参加国际比赛的棋手,棋风更是古朴刚劲,给人“昭和重来”的印象,反而为他的社会形象加分。但现实并非如此,2017年,依田纪基出版自传《最底层的名人》,揭露了自己沉溺酒精、性欲和赌博的一面。特别是赌博,令年收入数千万日元的他家财散尽,投资股票又屡屡失败,从此负债累累。哪怕是在依田纪基全盛时期的2003年,他的年收入据日本棋院公布是5300万日元,而原幸子说,他那一年为自己就花了7700万。
长此以往,矛盾爆发是迟早的事。而围棋界又是“胜者为王”的残酷环境,一旦年龄变大、棋力下降,收入就会断崖下降,入不敷出成为常态后,“贫贱夫妻百事哀”不再是一句空话。据依田纪基透露,夫妻关系的恶化始于2013年,双方就银行卡的保管、存款的使用等经济问题不断发生争执,直到双方互不说话,沟通只能靠手机短信。在那几年,依田认为“以前我收入高,每个月给她100万日元,她就对我很好,现在我付不起了(她的态度就变差了)”。事态集中起来,酿成了2015年依田纪基未经家人同意,将2003年他们在东京中心地区的豪宅卖出的事件。
此后两人进入分居状态,据原幸子讲,她带着三个孩子搬到了月租金46万日元的房子,而依田自己住在月租金15万日元,只有30平米的单间。原幸子认为,私自出售房产并将所得据为己有,是依田对家人巨大的伤害。直至2018年4月,原幸子以“老公,还钱!”为题向媒体曝出依田纪基连学费都不给孩子交,以至孩子认为“被父亲欺骗”,因为觉得丢脸而不想继续上学的震撼性新闻。
依田纪基为自己的儿子起名“依田太阳”、“依田大空”,一代棋杰的豪气跃然纸上。 这一新闻被日本著名八卦杂志《周刊文春》公开后,依田纪基对原幸子所述内容未做过多反驳,并迅速付清了学费。依田说,卖房子是他一生中最后悔的事,并为自己的任性行为导致看不到原幸子的笑容,也无法和孩子见面而反省。为此,依田纪基试图用为以他的名义开设,实际由原幸子经营的围棋教室“依田塾”拍教学视频的方式来弥补。依田在回应《周刊文春》的文章中不无凄凉地提到,分居后依田以拍摄视频为条件,希望原幸子让他和孩子们见面,而这条短信一发出去,他就再也没有和孩子见过面了
“依田塾”创办于2011年,那时依田一家已经需要额外的工作来维持。而对丈夫失望之极的原幸子,也开始在四十岁后开拓自己的人生。2014年6月24日,原幸子首次当选为日本棋院监事,政治生涯正式开启。2016年,原幸子出任负责网络出版事业的日本棋院常务理事,2018年续任。有趣的是,虽然已经事实分居,就财产问题即将寻求法律诉讼,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原幸子对外仍然介绍自己“我是依田纪基的夫人”。2014、2015年,在职业女棋手小林千寿的棋友会“千寿会”成员提议下举办的日本夫妇杯中,依田纪基和原幸子还作为搭档出场,毫无破裂迹象。
夫妻共同接受电视采访。 就在人们猜测这一对职业棋手夫妇的婚姻何时真正走向尽头时,2019年6月4日,日本棋院突然宣布,经理事会决议,罢免原幸子的常务理事一职。而就从这个月开始,依田纪基在个人推特上为此对日本棋院发动了连篇累牍的“炮轰”,直至后续一系列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
那么,依田纪基在网络上都说了些什么?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