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敏洙五段

  车敏洙五段是传奇棋士，他打进过富士通杯八强，在美国当过赌王，练过咏春拳，打过自由搏击，他的传奇生涯还拍成韩剧《ALL IN》。车敏洙五段还是中国围棋界的老朋友，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为中国棋坛创办过友情杯。

  今年2月12日，车敏洙五段从幕后站出来竞选韩国棋院职业棋士会会长，并以过半票当选第34代棋士会会长。以下是韩《乌鹭网》的采访。

梁宰豪再次出任韩国棋院总长和车敏洙当选棋士会会长，韩国棋坛系新年酝酿一场变革

  车敏洙五段看着因没有比赛可打，靠打零工维持生计的年轻棋手们感同身受，痛入心脾。年轻时节车敏洙五段在异国他乡的美国露宿街头，为生计艰难打拼。

  “我在美国加利福尼亚的移民生活宣告失败，1984年又遭遇了离婚。前妻说要抚养孩子，我就把所有财货都给了她，手里只剩1美元，囊空如洗。尤其孩子带离身边，我没有自信活下去了。于是，我决定饿死......可是我发现，哪怕不吃东西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只有站立起来。我又在美国的街头露宿，要么睡在车里，粗活脏活什么都干。”

  青年的车敏洙三年后成为了百万富翁。他作为职业牌手收入一度达到了世界排名第一。他还作为美国代表出战富士通杯，扬名世界围棋界。天生的胜负师车敏洙五段这回成为了韩国职业棋士会会长。车敏洙五段说：我不是为了胜负，而是为了尽义务站了出来。

车敏洙目前效力韩国元老联赛，他被元老棋手的收入高于年轻棋手所触动

-关于对局费，你还谈到了围棋TV扣除制作费的问题。韩国棋院从CJ传媒手中强购围棋TV的时候，指出了“过多扣除制作费”、“只追求收视率”等等的问题。但是韩国棋院收购围棋TV成功后，如出一辙并没有什么改观。

  “我能理解韩国棋院的苦衷，毕竟底子太薄，调动资金的能力有限。现在还有怀疑的眼光，韩国棋院有必要捧着围棋TV不撒手（译注：韩国围记形容围棋TV是‘吞钱河马’，韩国棋院用所有的资源养活围棋TV）？

  还有一点，作为棋手从CJ传媒时代就该讨一个说法，那就是从棋战预算扣除制作费的问题。围棋TV从棋战预算一般扣除20%作为制作费，我质问韩国棋院为什么唯独从韩联赛的预算扣除那么多？

  作为参考，当年我赞助中国友情杯的时候，只作为不会动棋战预算，而是另拨30%的制作费。

  以后，我们会和围棋TV公开协商这个问题。此外，我还提议韩联赛能不能改一改只凭主教练指定的选秀方式，引进选拔制？按现在的选秀方式，没有比赛可打的年轻棋手根本没有机会提高排名，等于是被剥夺了参加韩联赛机会。

  我竞选棋士会会长的公约中有这么一条：韩联赛第一、第二台可以由主教练指定，第三台起进行选拔。同时还可以采用外卡来预防有实力的棋手未能入选。次级联赛，同样采用选拔制。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40岁以上棋手不该打次级联赛，次级联赛的机会应该给10岁年龄段~20岁年龄段的棋手。

  我还觉得，韩联赛没必要只在围棋TV直播。不管是公营电视台还是体育频道，想看韩联赛的人都会去看。世界职业扑克大赛，ESPN支付1亿5000万美元买走了直播权，回报是一个赛季至少能赚5亿美元以上。当然，受众和收视率、市场规模会有区别，但我们围棋界是围棋TV从棋战预算扣走直播费用。这样棋手的对局费就相应少了。

  我们还可以考虑招标直播权。我实在难以理解围棋TV从韩联赛预算扣走1亿8000万韩元当做只作为用。棋手，起码拥有肖像权吧？从棋战预算扣走制作费，这算正常运营吗？”

李秉宪出演了荧屏中的车敏洙角色

-你的公约中还包括施行围棋彩票。这是棋迷乃至围棋界最敏感反应的问题。进入AI时代后，棋迷们看着AI胜率哪怕只是在对弈平台押分都会战战兢兢，你不担忧围棋彩票招来社会性的负作用吗（译注：车敏洙是赌王，所以可能对彩票天生就不敏感）？

  “我当然很清楚都忧虑什么。围棋彩票会打造最小化种种负作用的平台和系统，但结论来说世上并不存在完全无垢纯洁的东西。按专家们的预估，围棋彩票第一年的收益会达到约20亿韩元（约1200万元人民币），第二年会达到约50亿韩元（约3000万元人民币）。韩国围棋界总不能一直对别人伸手来讨生活吧？有了这些收益，韩国围棋界就可以夯实基础，同时为后辈的成长提供丰厚的养分。

  如果施行围棋彩票，对象当然是一流棋手的对局（如韩联赛）。为此需要建立彻底的制度，同时加强教育来防范于未然。一旦发现操纵胜负，立刻回被免职，哪怕稍被牵连，也会立刻除名。也就是说，胜负造假要担上被除名的风险。我觉得职业棋手不会为一两千万韩元的外快押上自己一辈子来下假棋。

  而且韩联赛是棋队对抗，所以一个人下假棋不会影响棋队的胜负（译注：我怎么觉得车老师有些天真？），胜负造假比其他体育项目难多了。篮球只要一个人打假球就会影响成绩，但韩联赛一盘棋很难左右胜负。

  此外，肯定有一些彩民会把失误负局咬定是假棋。即使有这些危险因素，为了将来冒着风险也要做下去。总不能因为闹蛆就不腌酱了。

  过去反对围棋彩票的棋手，现在也转变立场持肯定态度了。必须用大局的眼光望远，目前部分一流棋手显得很犹豫，可是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是超一流棋手，多了也就五年、十年。最终，他们也会受惠于围棋彩票。”

车敏洙作为职业牌手曾经收入世界排名第一

-你刚刚当选棋士会会长，正忙着交接和了解情况。那么，你认为上任后最迫切要做的是什么？

  “我最先要做的，是为中国抗击疫情捐献。目前，李昌镐、申真谞、崔精作为个人已经捐献了，这当然好。此外，我觉得以效力中国围甲的棋手为中心，棋士会应站出来捐款或者捐口罩、捐消毒剂，至少表达出诚意。”

-你是从绝境重新站立起来的励志型的传奇人物，啃过泪水浇透的面包。无论扑克还是围棋，你都是天生的胜负师，体验过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的蹦极。你作为前辈，如何叮咛现在困苦中的年轻棋手？

  “希望不要挫折或者自暴自弃，而是一定要冷静思考自己所限是什么。春天的棕熊可以在瀑布下捉回游的鲑鱼，但是人在瀑布下几秒都无法支撑。再说大马哈鱼那么滑溜，人的手能抓住吗？人各有才能，总有自己所不能的东西。

  一辈子只学棋的人不能展开围棋的梦想，的确太冤枉。为了学棋，学业早就耽误，而且现在才想改行又是太难。即使如此，也要冷静思考自己作为竞技的棋手能坚持多久。

  生下了孩子自然会喂奶，直到自己能走路为止。韩国棋院是生了崽就直接扔到大街上了，我是说：起码应该给要饭的碗吧？只给一纸免状（证书）就不管了，那能当饭吃吗？我是想给他们打造哪怕最低限度展开希冀的机会。”

-你是韩国围棋的艰难时刻临危受命。最后想说什么？

  “棋士会会长是类似工会主席的存在。我会为棋手们的权益去战斗，努力让棋手们得到正当的待遇。我不是一味追求权益，而是会讨价还价，摆出正确的姿态来让人们看到围棋界团结一心的面貌。

  我做棋士会会长讨不到什么好处。我做好了也会挨骂，做不好会被唾沫星子淹死。我脑袋没那么笨，非得吃力不讨好。我觉得，只要为了生存挣扎得够响，自然会有人伸出援手。我要带头摆出这个姿态。”

韩《乌鹭网》 郑容轸主编、金秀洸记者          蓝烈编译